张店圆楼——城市变迁的记忆岂能拆毁

    近日，张店圆楼这座低调的小楼，以一种壮烈的姿态重新回到公众视野。这座建于1964年的老楼，近半个世纪以来矗立在那里静静看着淄博变迁。圆楼于2010年被列为市级文物暂保单位，然而“文物”的称号，也无法阻挡它即将毁于华润地产项目铲车之下的命运。文物之于地产，是资本扩张路上的绊脚石，而地产之于文物，也越来越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，它吞噬的不仅仅是建筑本身，更是一个城市的集体记忆。

前几日，笔者路过华润项目工地，向里张望了一下，就看到圆楼墙面上已被拆出两个触目惊心的大洞。作为一个老淄博人，笔者很难过。张店圆楼曾是上世纪七、八十年代最受淄博人欢迎的日用百货及家电类产品购物场所，随着淄博商厦、利群等大型购物商场的进入，张店圆楼才逐渐归于沉寂。它的兴衰记录了从计划经济中的物资匮乏，到市场经济下市场繁荣的历史进程。

张店圆楼记录着很多老淄博人的“第一件”：第一台收音机、第一部随身听、第一台电视机……每每路过圆楼，笔者的父亲都会打开话匣子，回忆起老两口从前吃苦攒钱买家电的日子，老头儿有时也会带着或叹息或兴奋的神情对笔者说：“那时候的苦，你们年轻人不懂。”然后看向圆楼，好像它才是自己患难与共的朋友。在笔者看来，为时代作上注解，为人们保留回忆，这就是文物的生命和使命。一旦文物消亡，我们的记忆也将无处安放。

可有意思的是，有人毫无顾忌拆文物，也有人费尽心思要把现代的建筑做旧，用以“原汁原味”地展现被毁文物的风貌，这两种矛盾的做法，是一种莫大的讽刺。毫无顾忌拆掉的是历史脉络，而费劲心思重建的是我们无处寻根的空虚心灵。多少重建的“伪文物”除了冷冰冰地供人小心翼翼的观赏和嗟叹之外并无甚大用处。张店圆楼至少是“活”的，人们在这里生活、工作，只要给予它合理的保护和生存空间，圆楼也将会不离不弃地陪伴这个城市继续长大。